橙子汁吱吱

鸡血来得快去得也快

【云次方】单面光线(一发完)

平行世界里的一起过年

无差

OOC归我

不上升真人

 


腊月二十六,算是郑云龙的新年假期第一天。醒来的时候一摸手机已经将将11点,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到自然醒了,猛地坐起来还有些头晕,单穿着件灰色T恤,房间却冷得要命,空调遥控器屏幕是灰的,很显然,他昨晚回来的时候并没有开。弯腰找拖鞋的时候还发现一只已经被踢到了门边。他抓着头发跳下床,被地板冰得一个激灵,只能蹦跶着去够鞋子,又不小心被半开着的行李箱绊了一下,里面衬衣和内裤折得乱七八糟,橘猫趴在衣服堆里面,睡得正香。

他记得自己没有喝酒断片的毛病。

那只可能是昨晚剧院庆功宴的时候被大家多灌了两杯,或者,他喝了场闷酒。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喉咙,微信群里还是没人说话,应该都没醒。

替胖子开了新的罐头,他又在冰箱里发现了一撮面和几根青菜,宿醉后来一碗清汤面起码对胃好。等锅开的时候他接到了母亲的电话,问他后天几点的飞机。他有些懵逼,因为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说过这种话。但是大过年的,他并不敢惹怒母亲,只得发出“嗯嗯哦哦”的鼻音,所幸锅里的水开了,咕噜咕噜的,让他犹犹豫豫的语气在电话里听不真切。

“你昨晚给我打电话了,说后天就回来,”母亲说,“你爸今天一大早就骑着车去找他同学给你预定后天的海鲜了。”

“替我谢谢爸啊,等我给你们发航班号,”他应着,“哎妈我这儿水开了,先挂了。”

在暖气房里一碗面下肚,记忆也开始慢慢回笼,他终于想起来昨晚被踉跄着送回家,趁着酒劲儿给母亲打了电话,然后兴冲冲开始收拾行李,收拾到一半又困得黏糊,连睡衣都没换就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这样就说得通了。

他本来打算的是除夕当天再回去,省得跟在爹妈后面挨家挨户走亲戚,但是现在被迫提到了二十八。

其实也没差几天。他自我安慰着,还能回家和老朋友多聚聚。

人这种生物就很奇怪,摸出手机的瞬间永远都会忘了自己本来要干嘛。比如郑云龙,他本来是想看机票的,但还是习惯性地先点开了微信,然后又点开了朋友圈开始刷。

他用微信的时间不算长,好友列表也都是选择性地添加,他不发票圈,最多也就赞一下。最新一条就来自他的老同学。

阿云嘎的状态更新得也不太频繁,今天倒是破天荒地照了张机场,定位在浦东。底下有手速快的蔡程昱和方书剑小朋友已经评论说可惜自己放寒假回家了不然还能在上海一聚。

等郑云龙回过神来他已经点开了阿云嘎的对话框,发出了一个“?”

那边没过多久就发过来的一条语音,解释说中午在新天地有个商业活动。

“你感冒了?”他把那句短短的5秒语音又听了一遍。

这下对面停顿的时间更长了,半天回过来一串省略号。他闭上眼睛都能猜到对方看着那条暴露生病又来不及撤回的消息满脸写着无奈的样子。

“你几点结束?要来我这儿吃顿饭吗?”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肯定比主办方的东西合你胃口。”

“好呀。”这两个字发的是语音,短促,尾音微微上翘,听起来十分轻快。

 

郑云龙想了想,又点开阿云嘎助理的微信,详细询问了一下对方生的到底什么病,得知只是轻微感冒的时候又松了一口气。那就没什么忌口了,他想着,抓起钥匙手机,打算去超市买点儿东西。路上还顺便在常去的宠物医院帮胖子预约了托管。

阿云嘎不挑食。这点他很满意。

大一刚开学的时候他在宿舍里和母亲打电话,说食堂饭好难吃。他听到有人在门口掏钥匙,就踢拉着拖鞋去开门。母亲在电话那头安慰他说等国庆过来了给你连着做7天好吃的,他看着门外班长冲他轻声道谢后走到自己的床边,手里还拎着帮他带午饭的打包盒。他不确定对方听到了多少,但那一瞬间他突然失了声。他忘记自己是怎么应付完母亲挂掉电话,但他记得自己磨磨蹭蹭走到班长旁边,抱着午餐盒却半天挤不出来一个字,最后还是对方笑着跟他说:“赶紧吃吧,要凉了。”

他从小衣食无忧,享尽宠爱,父母并不忘教他谦逊教他平等,但他那个时候站在宿舍里,却依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某种未知的惶恐,而这种惶恐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拯救。

阿云嘎比他们年龄都大,从一进校就自动担起了大哥哥的责任,打水,打扫卫生,包括帮他们带饭,领着他们出早课,看起来无所不能,是全宿舍的偶像。他差不多就是阿云嘎的反义词,日常就是想尽办法偷懒逃避练功,班主任看不下去了拖他去办公室谈人生。俩人刚踏进办公室就听到另一张桌子边教声乐基础的老师在训人,这个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乐理知识扣得特别细,郑云龙一直怀疑这老师改作业的时候可能都拿着放大镜数五线谱的加线。老师是北京人,平时说话就自带京腔,训人的时候也不例外,嘴皮子利索得不愧是民歌出身。郑云龙只站了一会儿就觉得自己头疼,他不由得转过身子想看看是挨骂的哪个倒霉蛋。

那个人侧对着他,乖乖站在老师面前,却是一副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的窘迫。

“老师,我可以教他普通话。”趁老师喝水的工夫,他突然插了一嘴。

“你?”老师将信将疑。

其实后来他并没有真正教过阿云嘎多少普通话,多半都是对方早起半个小时拿着小广播去操场跟着早间新闻练发音。他能做的也就是吃饭休息的时候纠正一下对方个别过于标准的播音腔吐字,或者帮人给收音机买两块电池。期末的时候老师重点夸奖了阿云嘎飞速进步的普通话,并表扬了他们宿舍互帮互助的精神。他随口接上一句可能是我们宿舍几个人话都比较多,所以日常练习机会得多。一个室友从后面一把将他的卫衣兜帽用力扣下来,全班大笑,他费劲巴拉地把自己的脑袋解救出来,扭头去看站在讲台中间的班长,对方也看着他,笑弯了眼睛。

他的眼睛真好看。这是郑云龙的第一个反应。

这句话搁现在就是一句废话,微博上的彩虹屁能吹三天不带重样,但是那个时候就跟当时的“郑云龙好帅”一样,十分值得商榷。一个是被北京的风沙磨炼得不成样子,还顶着两团可疑的“高原红”,入校第一天差点儿被当成外派老师不让进学生宿舍楼,一个是明明还稚嫩却要装酷装大人,偏偏衣品也不行,一条运动裤能穿个把月,室友拿着郑云龙母亲的照片又看看他本人,只能频频叹气。

所以等吉屋出租的演员第一天带妆上台的时候,郑云龙看着对面站着的阿云嘎,心里升腾起不少自豪感。下一秒,Angel好容易套上了高跟鞋,不甚熟练地朝这边走过来,他赶紧伸手扶住对方的腰。其他人面带惊艳地表示怎么这个角色就被郑云龙抢了去,他得意地想:谁让我是第一个发现他真实模样的。

毕业大戏演完之后是聚餐,郑云龙不太想去,他已经知道了母亲给自己安排好的工作,现在他不是很想再坐在自己的同学之间,看着他们对未来对艺术充满遐想。这很奇怪,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现实有多残酷,但还是趁着年轻想往前跑。

包括阿云嘎。

最初的时候他们都在北京,他朝五晚九,对方时间不定,但总是想办法一起吃顿饭。他看着对方每次都面带疲惫,却又不想将自己的事情多说,他知道那多半不是什么很好的事,而他自己,规律的生活乏善可陈,两个人经常一顿饭下来也不说一个字。他看着对方的黑眼圈,会劝他在自己这儿休息一会儿,然后看着人定好闹钟和衣而卧。他只能放轻自己的动作,帮着盖上毯子或者打开空调。

再后来,他打算去上海,他想从头再试一下。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对方,他以为对方也会替自己高兴,但是他没想到,阿云嘎只是轻声问你想好了是吗?

他无声地点完头,却发现对方在手机那头根本看不到。

“我是说,你其实可以再考虑一下,毕竟国内这行刚起步,一切都是未知的。”阿云嘎的声音听起来很累,断断续续的,却依然很温柔。

“正因为是未知的所以我才想试一下,”他有些急了,“你不也是......”

“我们不一样啊。”对面说完这话的时候迅速陷入停顿。

他们俩都知道说错了。

不一样这三个字,是他们中间不能碰的地方。这是个事实,各个方面来说,纵使在学校的时候不明显,但是放假,生日,包括毕业典礼,职业规划,桩桩件件他们根本躲不过去。郑云龙发誓他是拼了命地想让对方和自己看起来一样,他无数次邀请过对方放假来青岛玩,他一直试图填上他们中间的沟壑。但是到头来他发现,一切都像刚开学的时候一样,他的电话里母亲心疼地说你想吃什么妈给你做,对方一个人坐在床上翻看普通话课本。

他们根本就还停留在原地。

他那天哭得很厉害。

后来他们聚得就少了。

他刚到上海的时候可以说是憋着一口气,排练,跑巡演,一年基本无休。父母来上海看他,他笑着说我觉得我现在做得挺好的。一个人逛菜市场的时候,他还会想起来在北京,四十来平米的出租屋里两个人对坐着,他那个时候还不会做什么饭,就在家里搞小海鲜,清蒸或者水煮,蘸蒜末蚝油汁,或者煮火锅,热气腾腾,啤酒泡沫溢到了桌子上,男孩子有时候吃不饱,两个人挤在厨房里炒一锅蛋炒饭,阿云嘎出门的时候装一饭盒带走。

再后来就是那档足够被他刻进生命里的节目。试录的时候其实他们已经好久没见过面了,他窝在墙边的椅子上休息,看着对方一步步走过来,站定。他抬头,轻声说:“我养猫了。”对方笑起来:“真好,你从学校里就开始念叨这事儿了。”

大部队在酒店check in的时候阿云嘎突然说:“怎么好像跟回到学校里似的,还分宿舍。”几个已经毕业多年的成员也跟着笑起来。他心中一动,扭头看阿云嘎:“怎么,老班长在暗示还想和我住一起吗?”对方有一瞬间明显愣在原地。旁边有年纪轻的孩子出来打岔:“不行啊我们还想和你们两个住一起好随时讨教问题呢!”“好呀。”他别开视线,转而专注地看向那个好心挽救尴尬的孩子。

他们的同窗情是一个卖点,所以两个人的活动格外多,他不反感,毕竟,没有什么比推广本身更重要。而唯一让他觉得难受的,也只是对方总显得过于游刃有余。毫无疑问他们是赤诚坦然的,对音乐对粉丝对兄弟对节目组,无一不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他对自己逐渐微妙的心思产生了质疑。在对方一次次打出擦边球的时候,他总是疑惑的,但却有些怀念的,给出相应的答复,好像他们一直都是如此亲密,时间从未将他们推向两边。他们的默契仍在,感情仍在,在首席台上的眼泪是真的,录制结束时的互相安慰是真的,聚餐上他搂着阿云嘎脖子时说的悄悄话是真的,年后他第一场音乐剧谢幕的时候请对方上台时的拥抱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

包括那个毕业时在聚光灯下的亲吻,他觉得也是真的。

他发现自己开始分不清真假了。

这让他开始心慌。

心慌到还没走进超市,他就已经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叫阿云嘎来家里吃饭,明明新天地附近最不缺的就是餐厅。

算了,就是一顿饭,毕竟都要过年了。他最后这么自我安慰着,拿起了一根香菇。

 

排骨刚焯过一遍水他就接到了阿云嘎的电话,说路上差不多需要半个小时。他“哦”了一声,顺便给在他脚边喵喵叫的胖子丢下两块肉。

“是你养的猫吗?”那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喜,“我还没有见过呢。”

“嗯,比给你看照片的时候又胖了一圈,”他穿着毛绒拖鞋,伸脚蹭了蹭猫背上的毛,“刚喂的猫粮,现在又在要吃。”

“要给它带点儿什么吗,见面礼什么的,是这么叫吧。” ·

“别,啥吃的都别带,”他赶紧出声阻止,“你不会想知道这货半夜跳到人肚子上的感受的。”

“可是我真的想知道啊。”对方突然换了一种语气。

又来了。他想。但是他已经没有了录节目时候过招接招的耐心,只得嘟哝一句“我锅开了先挂了拜拜”。

排骨玉米和海带放进高压锅里,他开始埋头给芋头削皮,胖子吃完了肉,开始试图拿爪子去够他削下来的一条一条的皮,他为了逗猫玩,干脆把芋头皮弄得很长,跟逗猫棒似的一上一下来回摆动,不紧不慢地看着大橘跃跃欲试。等他玩够了,芋头和香菇切块,起锅下油,油烟窜上来的时候他皱着眉头去开油烟机,冷不防发现外面已经开始飘起了小雪花。

其实青岛过年雪也不多,但是郑云龙总觉得,只有下雪了才算是过年了。这么想着,他突然放松下来,预备着等吃完饭就去看看机票——折腾一下午全和回家这件事儿没关系。

炒过的香菇和芋头放进泡好米的电饭煲里,他想了想,又把家里最后一点儿腊肠切了放进去,这还是母亲元旦的时候从家里寄来的,然后盖上锅盖,打算等阿云嘎进门了再炒盘青菜。

门铃响的时候他正在整理猫托管的东西,小垫子小玩具还有爱吃的零食,细细碎碎也收拾了一个小箱子。阿云嘎带着肩上的雪一进门,就看到了客厅中间的行李箱,和正在与自己的猫抓板较劲的大橘,郑云龙手里还拿着两把猫梳子。

“你这是要把猫送人了?”阿云嘎显然有些吃惊。

“你想太多了吧,”郑云龙撇撇嘴,将梳子放进箱子里,“都是给他寄养时用的。”

“寄养?”这个词显然超出了阿云嘎的词汇量。

“我过年回家,在这边找个人照顾他。”郑云龙解释完,走到卫生间里洗手。他说完就觉得失言,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提回家呢,等人吃完饭走了再收拾不好吗?他越想越后悔,阿云嘎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跟进来,挤到他旁边也开始洗手。

“你等上5分钟,我再炒个菜。”他没敢看对方的表情,低着头进了厨房。

等他再次打开厨房门的时候,胖子正在屋里上蹿下跳地逮一束激光,阿云嘎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笑眯眯地看着它折腾。“你还真是能和它玩到一起,”郑云龙哭笑不得,“再去洗一遍手然后进来端饭。”

“我发誓我真的只用了激光笔跟它玩,刚洗完手之后就再也没摸过它了。”对方立刻站起来,委屈巴巴地辩解,但还是在他不容置疑的目光里乖乖进了卫生间。

玉米排骨汤,清炒油麦菜和芋头焖饭,一顿饭倒也清爽简单。虽然阿云嘎看着桌上丁点儿红辣椒都没有,有些委屈,但还是配合地吃得一干二净,险些连锅底都刮一遍。

“你不至于吧,饿成这样?”对方配合的吃相让主厨郑云龙很开心,他抱着茶杯,借着喝水来掩盖自己上扬的嘴角。

“今天第一顿饭,飞机上头特别疼,就喝了一杯水......”

“那你还挺厉害的。”

阿云嘎再听不出来这语气就是真的傻了,他放下碗,有些心虚地小声说:“中午来不及了,就垫了一块面包。”

“行吧。”郑云龙发现自己已经毫无脾气,他想了想,“我记得我下午还买了酒酿,等下给你煮一碗酒酿圆子当宵夜。”

“好嘞,”阿云嘎重新端起碗,“吃完我洗碗。”

 

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他是真的不想接的,他猜母亲肯定要问他机票的事儿。但是阿云嘎就坐在对面,他真的没办法说出:“我后天下午到家告诉我爸别来接我了我自己能回去。”在挂掉的前一秒,阿云嘎突然出声:“你妈妈的电话,为什么不接啊?”

他默默地摁下接听,放空的视线转了一大圈还是落在对面人的身上。

“你干嘛呢,这么久都不接电话?”母亲一上来就发出了灵魂拷问。

“吃饭呢,手机没在旁边。”他随便找了个借口。

“行吧,”母亲勉强算是接受了,“你机票什么时候?”

“妈我......”他顿住了。

“怎么了?”母亲在那头也顿了顿,“怎么临了临了还不愿意回来了?”

“我没有......”他有些无力地辩驳。

“那是什么原因?”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试探着,或者说,小心翼翼,“是,他不愿意吗?”

“什么?”他有些懵了。

“你朋友,”母亲似乎也有些无措,几个字里语气变了好几次,“你总是提起的那个,你大学同学。”

郑云龙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失忆了,“他......”

“我知道他不光是你朋友,但是龙龙,”母亲突然有些哽咽,“你得给我们时间,好吗?我们需要时间接受这个。”

“妈我真的.....”

“你爸妈还没到老年痴呆的时候,我们能看出来,但是看出来和接受还不是一回事儿,我本来是想装作不知道的,”母亲听起来仿佛是笑了一笑,“你昨天哭着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样不行了,我不知道你出了什么事,但是我和你爸都觉得,这么多年了让你俩一起回家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郑云龙握着电话跌跌撞撞地往卧室走,迎着对面有些担心的目光摆摆手。

“你挂掉电话之后,我就给他打过去了,我知道时间太晚了很不礼貌,但他体谅了我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情。”

“他说他也不知道你怎么了,但他和我道歉,说一直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他让你太过患得患失,你们俩需要时间来解决这个问题。我们从来都觉得你是个优秀独立的孩子,但是他给我说,关于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一切,你都只是太不安了,而他有时候也太过敏感,伤你而不自知。”

“他说了他今天就去找你。”

郑云龙有些呆滞地挂掉电话,他的床正对着窗户,窗台上已经有了一些积雪,剩下的还在半空中轻轻抚摸着玻璃,留下六角形的痕迹。

他听到背后有声音,但他没回头。

“我昨天喝多了......”一开口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

“我知道,”对方的动作停了下来,“刘令飞给我说了,昨天晚上就是他送你回来的。”

“哦这样啊。”

“本来他给我说完我就想买红眼航班过来的,不过走之前接到了你母亲的电话,我就有些,嗯,你知道我向来嘴笨,就又怂了,想着再组织下语言。”

这世上唯二知道那通电话内容的人在他面前都三缄其口,但其实他并不难猜到。

“所以,”他努力组织着措辞,找回自己的舌头。

“所以有些事你只有在喝多的时候才会说出来,”对方接过他的话头,“你从来都是这样,当面对我就没有一句好话。”

他沉默不语。

“我以为从广州回来之后我们多了那么多见面联系的机会,我们总能解决掉之前的问题,但你还是什么都不说。”

“我知道你一直都顾虑多,顾虑我,顾虑我们之间,顾虑你的双亲,而我一开始,甚至丢不下自己的面子。”

“但你看,我们过去是不一样,这是事实,不过这不能妨碍我们以后会是什么样,对吧。”

阿云嘎说着,又往前走了几步,现在他的脸完全清晰地映在了玻璃窗户上。漫长的时光的的确确在他的脸上留下过痕迹,但不妨碍他依然挺拔出彩的五官逐渐与郑云龙记忆里的那个Angel重合起来。

终将别无二致。

郑云龙看着一枚完完整整的雪花慢悠悠地飘过来,正巧落在玻璃上阿云嘎的影子里,不偏不倚地降在鼻尖的位置,就像十年前谢幕时,同学们手中的花筒喷出无数细碎的彩带,扬了两个舞台中央大笑着的年轻人满头满身。

他扭过头,迎上那双和十四年前一样明亮的眼睛。

“其实吧,我妈做的芋头焖饭更好吃,还有她包的饺子,馅儿是我爸今早上出门预约到后天的鲅鱼和大虾,你肯定会很喜欢。”

他终于微笑起来。

“能赏个光后天和我一起回青岛么,阿云嘎先生?”


 

————END————

 

我发誓我本来想写从头甜到尾的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能是这两个人身上某一瞬间的忧郁太过于影响我

总之结尾还是甜回来了虽然从头到尾没有一句我爱你但我觉得他俩可能也不在意

还差一篇不仝凡响我就可以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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